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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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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的床单有股淡淡的樟脑味,枕头上还沾着几根沈星河的头发。

莫梁远盯着天花板,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沈星河颤抖的睫毛,温软的唇,还有推开时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

他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却闻到更浓郁的橙花香气,这枕头分明是沈星河常用的那个。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莫梁远就忍不住起身,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原本是想趁着沈星河还没起,去看看隔壁的情况。

却发现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走廊地板上,抱着膝盖,头靠在墙边。

听到动静,那人猛地抬头,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你在这坐了一晚上?”莫梁远瞠目结舌。

沈星河慌乱地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对不起,哥,我......”话没说完,眼泪又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睡衣领口。

莫梁远本来就没多硬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蹲下身,用拇指擦去沈星河脸上的泪水,触手一片冰凉。

"别哭了。"

沈星河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你别不理我......”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沈星河仰头看他,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说不理你了?”

沈星河不说话,鼻子红红的望着他。

莫梁远叹了口气,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去睡会儿吧。”

沈星河变回了那个乖小孩,猛地点点头,脸上就差直接写“我听话”三个字,顺从的跟着莫梁远拉他的动作站起身,因为在地上坐了太长时间,他两条腿都麻了,莫梁远见他那副行动不便的样子,干脆弯下腰,一把把他抄了起来。

沈星河躺下时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是怕他跑了。

莫梁远没办法,只好跟着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窗外,朝阳终于冲破云层,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莫梁远望着沈星河的睡颜,突然意识到——

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

宁畅婚礼请柬烫金的边缘在莫梁远指腹下微微发烫。他坐在医院理疗室外的塑料椅上,盯着那行“携伴出席”字样看了许久,直到护士喊他的名字。

“莫先生?张医生请您进去。”

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很刺鼻。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核磁共振的片子夹在灯箱上,灰白影像里那节变形的颈椎骨像道丑陋的裂缝。

”坦白说,情况不乐观”,医生的圆珠笔在片子上点了点,“C5-C7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再从事剧烈运动可能导致瘫痪。”

莫梁远盯着片子,瞳孔里一片空茫。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他想起草原上那匹失控的马,想起坠地时后脑撞击石块的闷响。

“有治愈可能吗?”

“保守治疗可以缓解疼痛,但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了”,医生递来一叠复健资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走出医院时雨已经停了。

莫梁远站在公交站台,掏出震动的手机,是沈星河发来的消息:【哥,我买了你爱吃的酱鸭脖,试镜结束早点回来】后面跟着个微笑猫猫头。

他盯着那个表情,没忍住笑了一下:【马上回】

酱鸭脖的香气在开门瞬间扑面而来、沈星河系着格子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马上好!”他转身时莫梁远看见料理台上摆着五六样半成品,都是费工夫的硬菜。

“今天什么日子?”莫梁远把钥匙扔进玄关的碗里。

沈星河正在给红烧鱼淋汁,闻言手腕一抖,葱香味的酱汁在盘边溅出几滴:“就……想给你补补。”

饭桌上莫梁远说起宁畅要结婚的消息。

沈星河眼睛一亮:“时间真快,宁畅哥居然都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下周六”,莫梁远抬头看他,“你去吗?”

沈星河在脑子里过了下行程:“那天要飞香港签协议……”他露出可惜的神情,“估计是去不了了,哥你帮我带个红包吧。”

“好。”莫梁远利落应下。

夜深时莫梁远被颈椎的钝痛惊醒,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沈星河蜷在他身边的轮廓。

那晚发生的事被莫梁远轻飘飘的揭过,沈星河假正经了两日,随便找了个由头又搬去了隔壁,此刻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臂弯里,呼吸喷在他锁骨上,又暖又痒。

莫梁远看了他一会,轻轻抽出手臂,摸黑走到阳台。

远处CBD的灯光像永不熄灭的星河,他点燃一支烟,看着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双眼睛在他离开时就悄然睁开,盯着那个孤寂的背影看了很久。

婚礼前夜,莫梁远翻出唯一一套西装,应该是当时为了面试买的,便宜货,腰线和肘线都设计的不流畅,布料有些起毛,但莫梁远身材高大结实,倒也穿得很好看。

他在镜子前调整领带,发现沈星河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领带歪了。”沈星河走过来,指尖灵巧地翻动布料,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西装,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衬得整个人像尊精雕细琢的玉像。

莫梁远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想起前天夜里那个仓促的吻。

沈星河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时耳尖微微发红,但最终只是替他整了整衣领:“路上小心,帮我给宁畅哥带个好,祝他新婚快乐。”

金山市铂瑞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

莫梁远站在签到台前,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西装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寒酸的影子,他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厚厚一沓,用报纸包着,是他全部的八千块。

“莫哥!”宁畅穿着笔挺的礼服迎上来,脸颊因酒精泛红,“星河呢?”

“出差”,莫梁远把红包塞给他,“新婚快乐。”

宁畅捏到厚度时明显愣了一下:“你这……操,咱俩什么关系啊!用不着这样!“他想推拒,却被司仪叫走了。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莫梁远坐在角落,看着宁畅那些西装革履的朋友们举杯畅饮,他们谈论着美股走势和海外并购,偶尔投来的目光像在评估一件过时的家具。餐盘里的龙虾冷掉了,他机械地咀嚼着,尝不出味道。

“听说你是宁总老家朋友?”隔壁座的金丝眼镜凑过来,袖扣闪着冷光,“做什么行业的?”

莫梁远盯着他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武替。”

“武...替?”金丝眼镜的表情像听到什么笑话,“就是那种挨打的活计?”

“对。”莫梁远指节无意识地叩着酒杯,玻璃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除了挨打,偶尔也揍人”,他忽然倾身向前,“你想试试么?”

金丝眼镜猛地后仰,撞翻了盐碟,没等对方发作,莫梁远已经推开椅子起身,椅腿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泳池派对在酒店顶层,莫梁远靠在栏杆上,看着水面折射的灯光,夜风吹散了些酒气,但颈椎的疼痛越发明显,他摸出药片干咽下去,听见身后传来哄笑声。

“听说这位大哥能空手打五个!”有人起哄,“表演个后空翻?”

莫梁远转身,看见五六个醉醺醺的年轻人围过来,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其中穿粉衬衫的那个晃着香槟杯:“宁总的老兄弟,给大伙助助兴?”

下一秒,冰冷的液体泼在他脸上。

香槟顺着下巴滴落,浸透了衬衫前襟,莫梁远下意识就要挥拳头,突然想到这是宁畅的婚礼,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咬着后牙一声不吭的样子反倒让那群人认定他是个软柿子,愈发嚣张起来,哄笑声中有人推了他一把,莫梁远踉跄着后退两步,栽进泳池。

水淹没头顶的瞬间,世界突然安静,他看见扭曲的光线,看见自己缓慢上升的气泡,看见池边那些模糊的笑脸。

“莫狗!”宁畅的喊声由远及近,“你们他妈干什么!”

莫梁远爬出泳池时,周围已经鸦雀无声,他能感觉到那些神色各异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有怜悯的、嘲弄的、看热闹的。

“对不住,他们喝多了……”宁畅赶忙递来毛巾,“真对不起,这帮孙子平时开起玩笑来就没个轻重,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我屋里换个衣服?”

水滴顺着发梢砸在地上,像某种倒计时,他扯下湿透的衬衫,露出满身伤疤,草原坠马的淤青,威亚绳的勒痕,还有监狱里留下的旧伤,那些可怖的伤痕狰狞的扒在男人结实的皮肉上,每一条都记录着他这么多年挣扎着求生的记录。

他看上去就像一只受伤的凶兽,黑眸阴沉幽微,随时都会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

就在宁畅以为他会大闹一场的时候,莫梁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将拧干衬衫搭在肩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场。

夜班公交的塑料座椅冰凉刺骨,莫梁远蹲在路沿,形容狼狈,连街边的乞丐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眼神,湿裤子紧贴皮肤的触感让他想起那年刑讯室的冰水,城市灯火在玻璃上流淌,像被冲散的旧照片。

七年了,城市已经改头换面,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只有他还被困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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