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在文件上缓缓收紧，目光死死盯着上面的文字。

“S13实验计划——核心研究员，林正山。”

虽然曾看过父亲在L.S.实验室被杀害的视频，但她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她的父亲一直是制香师，专注于香料的研究，怎么会与一个代号神秘的实验计划扯上关系？还是核心研究员？所以说，他知道沉香素是用来干什么的，爸爸他明明是有一个很善良的人......

沈亦秋的视线落在文件上，纤长的手指随意翻阅了几页，眸色渐渐深沉。

“这个实验……是关于什么的？”沈亦秋冷声问道，抬眼看向对面的齐正霖。

齐正霖并不急着回答，他缓缓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沈总，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林小姐更清楚吧？”

沈亦秋眸光一冷，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随即勾起一抹淡笑：“齐先生，你想套我的话？”

“哪里。”齐正霖笑了笑，目光却意味深长，“只是有些事情，我以为沈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林夏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扫了一眼沈亦秋，发现对方的神情虽如往常一般慵懒随意，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林夏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沈亦秋，可能早就知道“S13实验”的存在。

她握紧手中的文件，压下心头的震动，冷静地问道：“齐先生，你既然把这些东西给我，总不会只是想看我的反应吧？”

齐正霖轻轻叹了口气：“林小姐果然聪明。”他顿了顿，微微靠前，语气低沉：“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S13实验’的事情，但我有一个条件。”

林夏眯了眯眼，毫不意外：“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齐正霖轻笑，“我需要你手里的‘风眠配方’。”

沈亦秋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你在做梦？”她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冷意。

“风眠”——那是林夏花费数年心血研制出的顶级香料配方，它的市场价值无法估量，更重要的是，它背后牵涉到的商业利益，足以让整个香水行业重新洗牌。

齐正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沈亦秋的反应，依旧笑得从容：“沈总，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在做一笔交易。”

“这不是交易，是明抢。”沈亦秋声音冰冷，唇角却依旧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齐先生，‘风眠’可不是你能染指的东西。”

林夏没有立即表态，她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心思飞快运转。

父亲的死因已经水落石出，她本以为可以暂时放下，可“S13实验”却像是一把突如其来的刀，再次斩断了她的平静。

“我可以给你答案，但‘风眠’，我不可能交给你。”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齐正霖轻叹了一声，缓缓摇头：“林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东西，不如先拿出足够的诚意。”林夏抬眸，淡淡地看着他，“比如，告诉我这个实验的真正意义。”

齐正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他笑了笑，缓缓开口——

“‘S13实验’的真正目的是……”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林夏的心跳也随之微微加快。

齐正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摩挲着杯沿，缓缓说道：“‘S13实验’最早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是一个关于‘感官强化’的秘密项目。表面上，它是香料研究的一部分，但实际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林夏，缓缓吐出四个字：“人体实验。”

林夏瞳孔猛地一缩。

她握紧了桌上的文件，尽管之前有过猜测和零星的证据，但猜想得到落实，她还是不敢相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你是说……他们用人做实验？”

齐正霖微微一笑：“这世界上，利益高于一切的事，可不在少数。”

林夏的指尖泛白，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的父亲林正山，一直以调香师的身份示人，可他竟然真的与这样一个实验有联系？

沈亦秋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但她眸底却泛起深深的冷意。她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些？”

“沈总，你不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了吗？”齐正霖笑意不减，轻描淡写地道，“这可是机密。”

沈亦秋冷笑了一声，缓缓起身，她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却带着危险的压迫感：“如果这些东西已经到你手里，那就不是什么真正的机密。”

她一步步走近，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眼神锋利如刀：“更何况，你会把它交给我们，说明你也不是站在实验背后的那一方。”

齐正霖神色微变，但很快掩饰过去，他叹了口气：“沈总果然聪明。没错，我当然不是那个阵营的。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们？”

林夏盯着他，沉声问：“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齐正霖缓缓开口：“我已经告诉你们，‘S13实验’不仅仅是香料研究，它涉及人类感官的极限开发，甚至包括神经系统的刺激控制。而你的父亲……”

他顿了顿，眸色幽深，“曾经是这个实验的关键人物之一。”

林夏的心猛然一沉。

“……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

她的父亲，一生痴迷于调香，他的研究从未涉及到生物实验……

齐正霖却轻轻摇头，低声道：“你真的了解你的父亲吗？”

林夏呼吸一滞。

沈亦秋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林夏的手，指尖微凉，却透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她抬眸看向齐正霖，目光锐利：“如果你想继续和我们谈，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齐正霖笑了笑，叹息道：“看来沈总是想彻底掀开这场实验的盖子了？”

“你以为，我会让它继续存在？”沈亦秋声音冷漠。

“好。”齐正霖摊开手，缓缓说道：“‘S13实验’最初的目标，是创造出能够影响人类情绪和感官的特殊香料，这种香料不仅能让人产生极致的愉悦感，还能潜在地影响大脑的决策能力。”

林夏呼吸微微一滞。

“换句话说……”沈亦秋低声道，“他们想用气味来控制人？”

“可以这么理解。”齐正霖点头，“而林正山，曾经是这个项目中最关键的研发者之一。”

林夏的指尖冰凉，她几乎无法想象——她的父亲，究竟在怎样的情况下，参与了这样一个实验？

她低声问：“那他……到底是谁害死的？”

齐正霖看了她一眼，叹息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林正山先生的死，并不是普通的意外。”

林夏的心猛地揪紧。

她当然知道，父亲的死因，是......被作为实验体实验而死。可如果这一切都和“S13实验”有关……那么，她所看到的真相，会不会只是冰山一角？

沈亦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冷冽地看向齐正霖：“继续。”

齐正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忽然笑了：“沈总，林小姐，你们不觉得……这个实验只是一个开头吗？”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林夏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震荡，目光直视着齐正霖：“你刚才说‘S13实验’才刚刚开始，什么意思？”

齐正霖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缓缓道：“字面意思。你以为，‘S13实验’在你父亲死后就结束了吗？”

林夏的指尖一颤。

沈亦秋微微眯起眼，语气依旧淡漠：“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实验还在进行？”

“何止是继续。”齐正霖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它如今已经发展到新的阶段，而你们现在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林夏眉头紧蹙，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她之前查到的资料显示，父亲林正山的死亡，与一场蓄意的火灾有关。而那场火灾，很可能是为了掩盖“S13实验”的某些证据。

可如果这个实验并未终止，那么，隐藏在幕后的那群人……如今到底在做什么？

“这就是你来找我们的原因？”沈亦秋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眼底却涌动着一丝危险的锋芒，“还是说，你也牵扯其中？”

齐正霖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可没那么蠢，主动去趟这浑水。”

他顿了顿，神色逐渐变得认真：“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最近市场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香水。”

林夏心头一震：“你是指……‘Eclipse’？”

“没错。”齐正霖点头，“表面上，它只是一款普通的高端香水，但事实上，它的成分中，含有‘S13实验’中的某些核心元素。这款香水……已经成为新一代实验的载体。”

林夏的背脊陡然泛起一阵寒意。

她之前就察觉到，“Eclipse”在市场上的流行速度异常惊人，甚至短短数月内就成为各大品牌竞相模仿的对象。但她从未想到，它竟然与“S13实验”有关。

沈亦秋神色未变，缓缓道：“所以，你是来告诉我们，这款香水的背后，站着‘S13实验’的继承者？”

齐正霖轻叹一声：“不止是继承者……这很可能是他们的试验品。”

林夏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梳理着信息：“如果这是实验的一部分，那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齐正霖微微勾起唇角，语气意味深长：“谁知道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想要的东西，远比一款香水更有价值。”

沈亦秋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比如——对人类情绪和意志的控制？”

齐正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沈总果然聪明。”

林夏的心跳加快，她转头看向沈亦秋，声音低沉：“如果他们真的在市场上投放实验品，那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阴谋，而是一场……”

“更高级的操控。”沈亦秋替她说完，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如果‘Eclipse’真的具备你说的特性，那这不仅仅是商业竞争的问题，而是一场隐形的战争。”

林夏的手掌缓缓收紧。

她想起自己闻过“Eclipse”香水时，那种微妙的感官刺激——它的确能够影响人的情绪，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如果这真的是“S13实验”的一部分，那这意味着，市场上的消费者……正在无意间，成为实验对象。

齐正霖轻轻叩了叩桌面：“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们。”

沈亦秋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轻声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齐正霖微微一笑：“很简单，阻止‘Eclipse’的扩散，找到实验的源头。”

林夏神色复杂：“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因为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才有足够的理由去做。”齐正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目光深沉地望向她们，“林夏，你的父亲林正山，曾经是‘S13实验’的关键人物之一，而你，可能是唯一能破解它的人。”

林夏指尖微微颤抖：“……你什么意思？”

齐正霖语气平缓，却像是投下一枚炸弹：“你的嗅觉天赋，并不仅仅是天生的。”

林夏的脑海轰然一震。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而沈亦秋的脸色，也在那一瞬间，彻底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