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李一告诉自己，虞泠只是在说气话，她的话一向不可信，比如，她还说过她心甘情愿被他关一辈子。
但他真执行了，她又气愤不已。
不要信她的话。
两天下来，虞泠老实了很多，不再对李一又打又骂，也开始正常吃饭了。
她想明白了，她把自己饿死李一也不会放她走的，她这么做除了伤害自己什么用都没有，她还不如想想怎么自己跑出去。
看了眼在旁边安静陪她吃早饭的李一，虞泠瞄了眼窗户。
新卧室在三楼。
虞泠思考了一下，觉得她摔死的可能性比成功出逃大，她还是另寻它路吧。
但在此之前，她要把腿上的破链子和腿环解开。
该死的李一，那个腿环硬扯居然会放电！
趁李一不在家，她想本来想把腿环悄悄脱下来，结果她才刚刚使劲，就被一股电流电麻了。
该死的李一肯定知道，他居然都不提醒她一声，害她被白白电了两遭。
是的，她又试了一次，结果发现这个腿环就是会放电。
不知道腿环能放电几次，放完后又会不会直接给她注射麻醉剂，虞泠就没有再强求了。
万一把她电傻了怎么办？
在变成傻子和被李一暂时关着之间，她还是选择被关着吧。
李一今天也沉默了很多，不再黏着她想和她多说几句话，虞泠想可能是她昨天晚上说的话太过分，让他不高兴了。
但比起他对她做的事，她的话像一滴滚水，疼也只会疼两秒，不会对他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
吃完饭，虞泠又困了，他们昨天睡得晚。李一要上班，起得早些，因为她这几天不吃饭，李一专门把她也叫起来，看着她吃完才出门。
又睡了两个小时，虞泠才起床，开始想怎么出逃。
李一应该没变态到在卧室装监控吧？
虞泠有些不确定。
她这两天也检查过，没看到什么长得像监控的东西，但她对这种东西也不熟悉，说不好哪个犄角旮旯就藏了个她没认出来的。
虞泠在被子里挪动，从枕头里面掏出她昨晚在李一包里偷走的银行卡。
艰难地把银行卡塞进腿环和皮肤的间隙，虞泠小心调整位置，确认银行卡隔在放电和注射麻醉剂的地方。
她之前给李一送过鸽血石胸针，他把它放在了衣帽间的抽屉里。
虞泠试过锁链的极限，勉强可以让她进入衣帽间。
咔哒——
脚腕的镣铐发出小声的脆响，虞泠脸上一喜，这锁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开些，是最简单的机械锁，轻轻一撬就开了。
在心里再三感恩教她开锁的梁微，虞泠大喜过望，这是她通往自由的第一步。
接下来要做的是等中午机器人来给她送饭，等机器人一开门，她就冲出去。
虞泠耐心地回到床上，心情很好地看着电视。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趁着机器人开门，虞泠一脚踹翻了它，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咚——
门合上了。
面前是一条笔直的走廊，一面是紧闭的门扉，一面是挂着人像油画的墙壁，脚下是鲜红柔软的地毯。
和楼梯上的是一个材质。
虞泠往前跑，在走廊的尽头转弯，她看见了一扇铁门。
刷卡的。
虞泠：……
这里以前有这扇门吗？
为什么别墅里会有铁门啊！
虞泠挣扎了一下，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这扇门的锁比锁链的锁复杂一百倍，反正靠她是撬不了。
而且，卧室有没有监控她不知道，但走廊里是有的。
虞泠抬起头，看着上方冒着红点的监视器竖了个中指，气愤地转身回卧室。
她一点也不担心出逃失败，或者被李一发现了怎么办，大不了被李一C一顿，反正她也不吃亏。
就算再被李一捉回来，他也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来到卧室门口，虞泠泄愤地又踹了一脚机器人，它屏幕上露出一个“TvT”的表情，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虞泠盯着它看了会，哼了一声，还是把它扶了起来。
虞泠压下卧室把手，门纹丝不动。
锁上了。
虞泠：？？？
她又去试了其它的门，没一扇能打开。
虞泠：？？？
这合理吗？
虞泠又回到机器人身边，她指着它，下达命令：“你，把门给我开了。”
机器的脸上冒出一个问号，像是不懂她在说什么。
虞泠推着它来到卧室门前，让它和门紧紧贴着。
“快开门。”
“不好意思，我没有相关权限。”
虞泠咬牙：“那你之前怎么开的门？”
机器人：“主人开的，我只负责做饭和送饭。”
“不好意思，没能帮到您，真的很抱歉。”
李一开的？
虞泠：“那你让他把门打开。”
机器人：“不好意思，我没有相关权限，没能帮到您，真的很抱歉。”
虞泠：……
“他怎么开的？”
“不好意思，我没有相关权限，没能帮到您，真的很抱歉。”
无论虞泠问什么，机器人都只会重复一句：“不好意思，我没有相关权限，没能帮到您，真的很抱歉。”
虞泠服了它了，她现在被迫只能和这台蠢蠢的机器人一起待在狭长的走廊，无所事事。
该死的李一肯定是故意的，他说不定现在正透过监控看她！
但还不给她开门！
李一看着气急败坏，拿机器人撒气，弹它额头的虞泠，脸上久违地露出真心的微笑。
李一过分温柔的笑容吸引了秦文元的注意，他递给李一一块面包，有些好奇：“你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李一关上手机：“没什么，家里的机器人摔倒了，很可爱。”
机器人？摔倒了？可爱？
秦文元连想起在网上看见的有关机器人的搞笑视频，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确实可爱。”
但想到自己等会要跟李一说什么，他连忙敛去脸上的笑容，低声说：“那个……嗯，就是那个谁不是去世了吗？嗯，朝珏让我来问问你，她的葬礼你参加吗？”
李一慢悠悠地说道：“虞泠？去啊。”
秦文元：“真的吗？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毕竟，嗯，我们都理解，你和傅江冉的关系……”
李一抬头笑了笑：“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相信傅总也不会这么小气的。”
“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秦文元叹了口气：“也好，也好，就当做个了断吧。”
“追悼会在这周日，你做好准备。”
李一：“嗯。”
他当然会好好准备，好好欣赏傅江冉悲痛欲绝的模样。
虞泠只能是他的。
他会不择手段地把她留在身边。
李一回家的时候，虞泠正在和机器人玩俄罗斯方块，听见他开门的声音，虞泠腾得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向他跑去。
或者说，向开了的门跑去。
把李一撞开，虞泠头也不回地往下跑，她穿着拖鞋，下楼梯又急，再加上太久没下床，手脚有些不协调，被皱起的毛毯一绊，直接摔了一跤。哪怕有毛毯垫着，手肘和膝盖还是青了一大块，毛细血管破裂，青中又透着红紫，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虞泠趴在地上，手脚发软，一时没站起来，让李一追了上来。
他从后面将虞泠拦腰抱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呀！”
猛然腾空，失重感让虞泠面容失色，她下意识扑腾了两下，感受到因为她的扭动身体向下滑落了两分，虞泠怕摔下去，很快又停止挣扎。
李一提着她的腰，也没有换姿势，单臂夹着她就往上走。
虞泠安静地当一具尸体，虽然李一勒得她胃疼，手肘和膝盖也疼，但她一声不吭，动也不动，直到李一把她放到沙发上，她才拿过抱枕挡住脸。
好丢人。
没跑掉就算了，还摔了一跤。
李一甚至还没怎么追她。
可恶，都是他的错。
膝盖上的伤口被突然戳了戳，虞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疼啊！”
李一双眼含笑，笑盈盈地看着她：“还跑不跑了？”
虞泠恶狠狠地放话：“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了，有你好看的！”
她要让李一也尝尝被关起来寸步难行的滋味！
李一握着她的小腿，轻轻捏她鼓起来的肌肉，低低笑了一声：“好，我等着。”
“现在，我先去给你拿药。”
擦完药，李一的手顺着她的大腿一寸寸上滑，他的指尖还带着伤药的味道，划过的地方仿佛也受了伤，火辣辣的。
虞泠握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李一无辜地眨眼：“拿我的银行卡，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没了它我就养不起你了。”
有点想歪的虞泠侧目：“你本来就养不起我。”
李一现在心情很好，他笑着说：“我会努力的。”
虞泠想了想，又说：“我也不需要你养。”
她有工作。
李一：“但我想养你。”
也只有他才能养虞泠。
虞泠推开离她越来越近的李一，没再说话。
李一的心情非常好，好到让虞泠发毛。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每天晚上李一都会给虞泠按摩，防止虞泠因为缺乏锻炼而肌肉萎缩，今天也不例外。
虞泠趴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她闭着眼睛，脚腕上重新扣上的锁链随着李一按压的动作晃荡。
虞泠听见他的声音：“我周日要去参加你的葬礼。”
“傅江冉好像办了个很盛大的葬礼。”
李一的声音带着微妙的恶意。
“唐韵曼好像很难过，连工作都没心思做了。”
“南何也是，这几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虞溪……”
“虞溪好像进医院了，可怜呐，身体本来就不好，还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不知道还能不能平安地从医院里出来。”
虞泠猛地睁开眼，翻身就抬腿踹了李一一脚，她踹得很用力，踢向李一的心口，眼里浮现出翻滚的怒气：“闭嘴！”
李一闷哼一声，虞泠没收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疼得他都要怀疑自己肋骨断了。
捂住胸口，他看着怒气腾腾，比逃跑失败都要生气的虞泠，没忍住笑了出来。
虞泠需要认清现实，她已经死了，已经和别人都没有关系了——
她只有他。
也只能有他。
“虞泠，”
他说，
“如果你跑了，我会杀了虞溪和傅江冉。”
“你可以试试，是警察抓到我更快，还是我动手更快。”
所以，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不要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