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娅很快被托尔思带到家里。她看见托尔思的家里的确如同电视播报的那样，华丽又辉煌。她的确和电视播报的一模一样，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女。阿伯娅在短暂和托尔思相处间就很快信任托尔思，她觉得她就是明星般的人物。

“不愧是你托尔思，没想到你这么平易近人，而且还不拘泥于阶级的差距，你真是天使！”

托尔思看着阿伯娅满眼的崇拜憧憬，她十分亲切地将阿伯娅抱到身边。

“阿伯娅，你真是的，不必为我这么辛苦。”

看着托尔思拥抱阿伯娅时的眼神，殷若鱼隐约能够看出来托尔思的一些不易让人察觉的阴险。

殷若鱼觉得托尔思好像和电视播报里面跳舞的那个孩子不大相同，她好像并没有电视里面跳舞的那个孩子那样澄澈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己思想狭隘了，托尔思似乎没有那么表里如一。

接下来的时间，殷若鱼甚至可以说是眼睁睁地看着阿伯娅沉沦。

她当然没有办法劝诫阿伯娅，阿伯娅根本看不见她，她从一开始成为阿伯娅到旁观阿伯娅，只需要一个跌倒的距离。

只是，阿伯娅真的很喜爱托尔思。

托尔思将她当下人使唤，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她，还瞧不起她，她都愿意做，且毫无怨言。

殷若鱼因此断定，这个托尔思要不然就不是真的托尔思，要不然就是表里不一。

可是有的时候会看到托尔思在外面开签名会，负责签名的托尔思看着十分地亲切和善，她签名时似乎永远都感觉不到累。

阿伯娅有时可以和她碰到面，两个人终于有合影了。

阿伯娅甚至在托尔思的帮助下，她被创造失败出来时的扣子眼睛被摘下来，拥有了人的眼睛。

阿伯娅很是兴奋。

“托尔思，我可以和你一样了！！”

“你是得到我的帮助才能拥有眼睛的，要知道感谢我知道吗？反正你也想一辈子待在我的身边，干脆就一辈子做我的佣人吧。”

“只要可以和托尔思在一起，都没关系的！”

看着情况的发展越来越失控。

殷若鱼发觉这里的天越来越黑了。

托尔思应该是真的表里不一吧，殷若鱼心中暗道。

然而直到有一天，阿伯娅在偶然一次遇到了两个托尔思以后，她才发现托尔思不止一个。

只是，那个活跃在荧屏跳舞的少女舞蹈家托尔思其实是托尔思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定制人。

她自己本身其实是豪门家族的大小姐。

傲慢轻佻、不谙世事、不知金钱为何物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也是因为这些事情，阿伯娅有些受到打击。

“怎么会这样的？”

阿伯娅第一次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尽管她还不理解这种感觉叫做被玩弄。

面对阿伯娅的诧异，傲慢轻佻的豪门大小姐托尔思倒是很无所谓，她还以为定制人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她是第一次在阿伯娅的脸上看到被欺骗过后的诧异、惊愕以及愤怒。对于托尔思来说，因为阿伯娅不算是人，所以她不关心她到底是怎样想。

阿伯娅瞪着澄澈的眼眸，泫然欲泣。

“你到底是不是托尔思？！”

“我本来就是托尔思，你喜欢的那位在电视面前活跃的也是托尔思，我的替代品。”

“你要知道，我家是靠创造定制人发家的。不过你作为一个定制人居然有思想有能力懂得逃跑，离开困境。看来你的大脑程序简单到都有漏洞了，我就和我母亲说过，你不是简单的定制人。”

托尔思大小姐应该是从小被宠爱长大的。

她的傲慢是有资本的，堆积在她的母亲给她的宠爱之下。

活在最底层的定制人，不需要薪资后续就好好埋葬的定制人失败品在她看来，其实也和商品一样。

“你不会觉得你这样做很虚伪吗？！”

阿伯娅低声道。

“虚伪...这样就是虚伪吗？我倒是问你，你自己就高尚吗？你也不过是喜欢活在电视荧屏中跳舞的我而已，就连是我的替代品都认不出来，亏你还说你喜欢托尔思呢。”

阿伯娅被托尔思大小姐说得忍不住颤抖。

她想哭，可是她没有眼泪。

尽管她已经被定制出来属于自己的和人一模一样的眼睛，却也不会流泪。这也是第一代定制人不够先进的原因，那时大多数的定制人还不会哭，笑容是最简单的程序。

阿伯娅看着傲慢的托尔思大小姐。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

是活跃在电视荧屏中的，假的定制人托尔思。还是真实傲慢的、轻佻、身份高贵的托尔思。

阿伯娅缄默无言，她第一次有些自嘲。原来人的情绪如此地千变万化，自嘲是在嘲自己的天真，嘲自己的不辨真假。她不知道人类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她还以为和她们这样的失败品那样简单。

于是，阿伯娅决定离开。

在她离开时，外面又是深夜。

她匆匆地进入深夜漆黑之中，接着在窜入街道遇到灯光时，她遇到了定制人托尔思。

定制人托尔思，整个人孤零零的伫立在路灯旁。

她来到阿伯娅的身边，用黑色的大衣给她披上。

“对不起，我不是你喜欢的托尔思，我也是定制人。”

被定制人托尔思披上大衣的阿伯娅不住地哭泣。她对于托尔思，的确只是幻想憧憬，因为托尔思是她想要成为的人。可是，没人告诉过她，人所在的世界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梦。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梦是会被戳破的。

托尔思是她的梦，一个根本不可能属于她的梦。现实的托尔思是大小姐，她的寿命比定制人要长很多，她可以量产一整个队伍的自己。

而电视里面跳舞的托尔思，可以换掉一个又一个。

即使是被创造成功的定制人，也是个消耗品而已。短暂的二十多年寿命，足够托尔思大小姐换到白头到老。

她这个失败品，最多也只是不到二十年的寿命，随时报废，怎么处置都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