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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南山却又陷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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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里女娲石那堆烂摊子总算让言贤收拾妥当了,只要兰氏那帮人不把这事捅出去,南山近些时日应当能落个清净。

师尊总把门内事务甩给言贤,再不济就请万铜山的执事代管,说来北山南山本是一脉相承的兄弟门派,倒是南月派三天两头跟外头那些门派眉来眼去。南北两山的掌门这些年都不带正眼瞧对方的,自打那年北山出了灭门惨案,两山更是连面都不肯见了。听说是因芈掌门恨魔道恨得眼红,连带着对从前与魔有染的同门都恨不得剜骨剔肉。

苏怿虽觉着芈师姐这态度有些偏激,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横竖内务杂事落不到他头上,左右在屋里闲得发霉,索性把积灰的竹简归置整齐,揣了壶下面送来的的杏花醉往天马池晃悠。

云雾缭绕的池子里,七八匹通体雪白的灵驹正在舔舐灵石,见了他也不怕生,倒是有匹额间生着金纹的幼驹凑过来嗅他腰间酒囊。

天马池原是集天地灵气而生的宝地,四周栽满了灵棘派新捣鼓出的彩栾花。

彩栾花是将栾树入药的精华炼进花瓣里,偏又生得泼辣,随便撒把种子就能开得漫山遍野。如今栽在这池边与天马池倒成了相辅相成的好邻居,既吸着池中灵气长势喜人,反哺的道气又让池水愈发清亮。南山弟子们平素受伤损了根基,最爱来这雾气氤氲的池子里泡着。

说来有趣,分明唤作天马池,池心供着的却是朱雀神像。这倒也不难猜,南月派修的都是火灵根功法,自然要请朱雀圣兽镇守南离火运。此刻隔着白茫茫的水雾望去,赤色神像昂首展翅悬在池中央,双翼上流转的赤金青蓝紫五色灵光,与周围彩栾花散落的星辉遥相呼应,乍看倒像是随时要冲破水雾直上九霄。

苏怿浸在池水里直犯嘀咕,指尖拨弄着不合时令的彩栾花瓣。明明该是春三月才开得热闹的灵植,怎的盛夏时节还这般精神?

他褪了外衫刚往青玉阶上坐定,冷不防被冰泉水激得牙关打颤,正要运功调息,忽听得岸上传来声轻笑。

“咳咳……”

来人惊得苏怿差点滑进池底,慌乱间抓住浮在水面的玉带,抬头正撞见杨玄知蹲在岸边歪头打量自己。那人左手里还捏着半块啃出牙印的茯苓糕,右手晃着空荡荡的酒葫芦,衣摆垂进池水浸湿了半幅也浑不在意。

苏怿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指尖凝起火苗直指岸边:“杨兄这上不得台面的遁地术,上月被戒律堂逮着时不显山露水,偏生拿来戏弄我倒是使得顺手。”

杨玄知随手弹了颗石子进池。水花正巧溅在苏怿眉心:“苏兄下山历练半载,损人的功夫倒比剑法精进得快。早知如此,当年该推你去蜀中修习口蜜腹剑之术才是。”

“你!”苏怿攥着湿透的袖口刚要发作,忽见池面倒影里自己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反倒气笑了:“承让,比起杨兄死皮赖脸的功夫,苏某还差着火候。”

要说气人,杨玄知当属南山翘楚。明明生得副清风明月的皮相,偏能把“欲语还休”“欲擒故纵”使得炉火纯青,活像只聒噪的绿眼蛙。苏怿盯着他浸在水里的墨绿衣摆,盘算着要不要召只蟾蜍精来与他认亲。

“杨兄百忙之中莅临寒池,莫不是又想去千阶云梯上拾落花?”

“哎别别别!”杨玄知吓得茯苓糕都掉了,慌忙摆手:“是‘冷面兄’让我捎话……”话音未落自己先笑倒在岸边,惊得彩栾花簌簌落进池中。

苏怿望着随波逐流的淡紫花瓣,暗自庆幸这厮没给自己取什么“冷面郎君”的浑号。

谁知杨玄知突然凑到跟前,湿漉漉的睫毛忽闪如蝶:“‘事外兄’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再过三十日便是甲子仙盟会,请柬都送到南山盘鸱殿了。”

苏怿浑身一颤,并非因这突然的绰号,而是……

池面“哗啦”炸开三尺玉浪。苏怿赤足踏碎阶上青苔,水珠顺着锁骨滑进半透的素绡月白:“你说什么会?”

杨玄知被他晃得墨玉冠都歪了,嘴里桂花渣子簌簌往下掉:“不就是甲子仙盟会……哎你手往哪儿摸!”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被湿漉漉的胳膊箍住。

苏怿眼底燃着暗火。

这仙盟大会原是流觞宴的变种。自打与魔灵不周血战后,道派便将论武场搬至不周山邪气横生之地。

说是比试,实则是让各派弟子在瘴气横生的绝境里求生:冰原上爆开的血雾,同门被雪妖撕碎的惨叫,言贤断剑上凝着的人面霜——苏怿踉跄着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当年他与言贤踩着多少同道的尸骨杀出血路,至今仍能在寅时梦回听见雪地里骨骼碎裂的脆响。

“伏末日……他们有脸再开!”苏怿突然松开手。

杨玄知“扑通”栽进池中,溅起的水花惊得彩栾花纷纷闭合。等把人捞上来时,那总嬉皮笑脸的家伙竟已面若红霞,连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朱砂色。

“喂,醒醒!”

“醉”不至此呀——

苏怿指尖凝着疗愈咒悬在他眉心,却见那人唇色渐渐泛出诡异的青紫。天马池水突然沸腾,池心朱雀像双目迸射赤光。

莫非是他的灵根与天马池相冲!无暇多想,苏怿踉跄着背起人往药庐跑,身后彩栾花竟次第绽放,花瓣落地即成焦黑灰烬。

苏怿背着人撞开竹帘时,药炉前的身影正往陶罐里撒金线蕨。他脱口喊了声“楠姐姐”,待那女子回身露出眉心红印,才惊觉认错了人。

一碗热汤已递至眼前。

清水浮着薄荷叶,是散暑汤。

“先灌三勺百花蜜,”素衣女子头也不抬地抛出青瓷瓶,袖口葱绿药草纹掠过苏怿鼻尖,“把他翻过来拍三焦穴。”

苏怿手忙脚乱照做,眼见杨玄知呕出两口粉雾才松了口气。抬头正欲道谢,忽被女子眸中流转的翡翠色涟漪摄住心神——这哪是凡人该有的瞳色?

“小郎君看诊还是相面?”女子屈指弹在他额间,腕间银铃叮当作响,“再耽搁半刻,你这位中了合欢蛊的朋友可要经脉逆行了。”

苏怿被说得耳根发烫,忙将散暑汤一饮而尽。薄荷清气冲得他灵台骤明,这才注意到女子发间别着灵棘派独有的九转还魂木簪。

她也是灵棘派。

擅长医术的楠姐姐不在,但能碰到云雨山的人,这趟也没白来。

檀香在青铜炉里折了半截,苏怿盯着榻间昏睡的杨玄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牌上的云纹。这小子倒好,连摔进毒瘴都像踩着祥云——他刚腹诽半句,门帘便卷进一阵冷香。

素手纤纤搭在脉门上的女子忽然抬眼,琥珀色瞳仁里映着窗外疏影:“他近日有误食何物?”

苏怿看清她的面容——远山眉下凝着初雪,眼尾红晕若雪中腊梅,美得脱俗。

“呃……你是……”苏怿喉头发紧,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刻像被塞了团棉絮。他分明见过无数美人,此刻却像头回进城的毛头小子,耳尖不受控地发烫。

灵台中的元神小人啪啪扇着自己耳光,他慌忙改口:“我是说……楠姐姐今日不当值么?”

女子抿唇轻笑:“小郎君这是嫌我医术不精?”

“岂敢!”苏怿恨不能把舌头咬下来,袖中手指快把衣料绞出洞来。

“阿楠去采七叶重楼了。”她取过药箱里的犀角刮痧板,指尖流转着淡青气,“我名叙,是云雨山新派来的医女。往后唤我叙姐姐便是。”

要说这修真界五大门派,虽偶有龃龉,倒还守着从前传下的规矩。譬如,云雨山主修疗术,不善功法,而其余四门皆主修功法,不善疗术,自百年前定下“互济令”,各派便定期交换弟子取长补短。

楠姐姐是首位被遣来南山的医修,而眼前这位“叙姐姐”,则是第二位了。

“叙姐姐,你来看看。”苏怿俯身端详着榻上面色青白的杨玄知,指尖搭在他脉门上,“他这脉象虚浮得紧,莫不是……”

“你倒是眼尖。他误食了紊神散,此刻神魂正在识海里翻江倒海呢。”

“紊神散?”苏怿倏地直起身,素来温润的桃花眼难得染上惊色,“那可是《千毒谱》里排前三甲的奇毒,我派药庐都寻不齐炼制的药材。他这般整日窝在藏书阁的呆子,怎会……”

窗外竹影婆娑,漏进几缕碎金似的日光。叙将晒药的竹匾搁在紫檀案上,淡淡道:“此毒虽凶险,解法却不难。倒是你——”她眼波一转开玩笑说,“这般火急火燎要查他这几日行踪,倒像是知道什么隐情?”

南山最爱斗嘴的就他和杨玄知,但也不会下个毒争个所以然。

估计叙姐姐误会他了。

“倒也不是……”苏怿话音未落,忽觉袖中灵鸢发烫,听到“仙盟”二字时,整个人如坠冰窟——偏生明烑师尊云游未归,门中上下此刻怕是已乱作一团。

“劳烦叙姐姐先照看玄知,”苏怿匆匆推开门,清风裹着药香扑面而来,“我得去寻言贤师兄商议要事——仙盟大会的请柬,怕是早送到师尊案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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