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是为治水之事烦忧？"被请进屋后，楚明昭开门见山地问。
楚松惊讶地看着女儿："你怎知道？"
"女儿路过时听见父亲与幕僚交谈。"楚明昭走到书案前，看着摊开的地图，"可是工部提出的'高筑堤'方案不妥？"
楚松更惊讶了："昭儿还懂这些？"
"女儿闲来爱看些杂书。"楚明昭轻描淡写地带过，手指点在地图某处，"《水经注》有云'治水如治病，宜疏不宜堵'。此处河道狭窄，若强行加高堤坝，一旦决口，下游三州皆成泽国。"
楚松瞪大眼睛。女儿指出的正是他与幕僚争论的焦点。
"依你之见...？"
"不如在上游开凿引河，分泄洪水。"楚明昭侃侃而谈，"虽工程浩大，却是一劳永逸之法。"
楚松听得入神，连笔掉在地上都未察觉。这一谈就是半个时辰，直到掌灯时分，楚明昭才告退离开。
"宿主，OOC指数已达40%！"一回到闺房，系统就发出警告，"大家闺秀不该懂治水之道！"
楚明昭不以为然："原身本就爱读书，我只是...看得更杂些。"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宋钰是什么人？"
"户部尚书宋岩嫡子，楚明月的联姻对象，也是原剧情中导致楚明昭抑郁而终的关键人物之一。"
楚明昭冷笑。很好，又多了一个收拾楚明月的理由。
三日后，赏花宴如期举行。丞相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楚明昭穿着那套湖蓝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在一众花枝招展的闺秀中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姐姐今日好生朴素。"楚明月凑过来，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莫不是...没有像样的首饰？妹妹可以借你几件。"
楚明昭抽回手臂，似笑非笑："不劳妹妹费心。母亲留下的首饰虽被人偷去不少，倒还够用。"
楚明月脸色一变，刚要反驳，忽听门口一阵骚动。户部尚书携夫人公子到了。
楚明昭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少年走在宋尚书身后，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在一群谄笑的官员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就是宋钰。"系统提示，"小心，原剧情中他会在宴会上被楚明月设计，误以为楚明昭欺负庶妹。"
楚明昭眯起眼睛。他注意到宋钰进门后，目光在厅内扫视一圈，最后竟落在了自己身上。两人视线相接，那少年明显怔了怔，随即礼貌地点头致意。
奇怪，原身记忆里并不认识这位宋公子啊？
宴会开始后，楚明昭刻意避开人群，独自在临水的凉亭里品茶。不出所料，很快就有丫鬟来请，说是柳姨娘有请。
他跟着丫鬟七拐八绕，却不是去内院，而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楼。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宿主小心，这是原剧情中楚明月设计陷害的地方！"系统警报大作。
楚明昭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在门框和窗棂上。刚做完这些，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迅速躲到屏风后。
门被推开，进来的竟是宋钰。少年眉头紧锁，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他正要退出，忽然瞥见窗棂上的白色粉末，俯身嗅了嗅，脸色顿变。
"迷情香？"他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捂住口鼻，迅速退到通风处。
屏风后的楚明昭挑眉——这宋公子倒是个明白人。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楚明月娇滴滴的嗓音："宋公子，您在里面吗？姐姐让我来寻您..."
宋钰眼神一冷，闪身躲到了帘幕后。楚明月推门进来，见室内空无一人，顿时愣住："奇怪，明明看见..."
"看见什么？"楚明昭从屏风后转出，把楚明月吓得尖叫一声。
"姐、姐姐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楚明昭冷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自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楚明月眼珠一转，突然泪如雨下："姐姐为何要这样对我？明知我心仪宋公子，还故意约他到此...是要毁我名节吗？"
好一招颠倒黑白！楚明昭正要拆穿，忽听窗外传来一声轻咳。宋钰从帘幕后走出，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楚二小姐好演技。可惜宋某方才一直在场，看得一清二楚。"
楚明月面如死灰，踉跄后退："宋、宋公子...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宋钰冷声问，"你派人假传楚大小姐口信引我来此，又在房中布置迷情香，究竟意欲何为？"
楚明昭适时补刀："妹妹，你太让父亲失望了。"
楚明月终于崩溃，捂着脸跑了出去。宋钰转向楚明昭，郑重一揖："多谢楚小姐提醒。窗棂上的药粉...是您撒的？"
"一点小手段罢了。"楚明昭淡淡道，"宋公子如何识得迷情香？"
宋钰耳根微红："家父管教甚严，这些下作东西...是让我们辨认过，以防中计。"
两人相视一笑，竟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回到宴席上，楚明昭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有惊讶的，有钦佩的，还有不少闺秀暗含嫉妒。原来就在他与宋钰"偶遇"的这段时间，朝中传来消息：丞相提出的治水方案得到皇帝嘉许，赏赐丰厚。
"昭姐儿，"楚松红光满面地招呼他，"快来谢过宋尚书。方才圣上特意问起治水方案的由来，为父如实相告，说是受你启发。"
楚明昭从容行礼，余光瞥见宋钰惊讶的表情，心中暗笑。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任务完成度60%，新任务开启：阻止楚明月与宋钰的婚事。注意，宋钰对宿主好感度已达30%，请谨慎处理。"
楚明昭垂眸掩去眼中精光。阻止婚事？这有何难。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宋家主动退婚——只要证明楚明月不配。
宴会散后，楚松将女儿叫到书房，递给她一封信："永昌侯送来的。那家绸缎庄果然有问题，柳氏这些年贪墨的银子，大半流向了户部侍郎的腰包。"
楚明昭并不意外："父亲打算如何处置？"
"已经休书一封，命柳氏即日离府。"楚松疲惫地揉着眉心，"至于明月...终究是我的骨肉，婚事若退，她今后..."
"女儿倒有个主意。"楚明昭轻声道，"不如让妹妹去家庙静修一段时日？待风头过去，再议婚事不迟。"
楚松思索片刻，缓缓点头。他看着女儿沉静如水的面容，忽然问："昭儿，为父总觉得你病愈后...像是变了个人。"
楚明昭心头一凛，面上却不显："女儿只是...想通了许多事。母亲在天之灵，想必也希望我坚强起来。"
提到亡妻，楚松再次被触动。他长叹一声，挥手让女儿退下。
回到闺房，楚明昭刚松了口气，忽听窗外一声轻响。他警觉地转身，只见窗台上多了一方素笺。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楚小姐才学过人，不知可否借《水经注》一观？——宋钰"
楚明昭挑眉。这位宋公子，倒是有趣。
收到宋钰借书的纸条后，楚明昭并未立即回复。他让春桃找来《水经注》，仔细翻阅了一遍，在几处关键章节夹了批注的纸条，然后命人悄悄送到宋府。
"宿主，您这是要培养对手吗？"系统不解地问。
楚明昭正在梳妆台前试戴一支新簪子，闻言轻笑："对手？宋钰不过是个有些见识的世家子罢了。"他将簪子插好，左右端详，"我在培养一枚棋子。"
系统沉默片刻："检测到宿主使用帝王权术，符合人设，OOC指数降至20%。"
三日后，宋府送回的书里多了一沓笔记，字迹工整有力，对楚明昭的批注做了详细回应。随书附上的信笺上写着："闻令外祖母寿辰在即，家母欲登门贺寿，不知可否同行？"
楚明昭挑眉。宋夫人这是...要相看儿媳妇？
"宿主请注意，宋钰好感度已达40%，超出预期。"系统提醒，"原剧情中他此时应该对楚明月有好感。"
"急什么。"楚明昭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烧掉，"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楚明昭'，不是更好吗？"
寿宴前一日，永昌侯府派人送来一套华服。湖蓝色云锦上绣着银丝暗纹，行动间如月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配套的首饰是一套点翠头面，正中一支凤钗衔着颗拇指大的东珠，贵气却不显俗艳。
"这是老夫人特意为小姐准备的。"送衣服的嬷嬷笑着说，"侯爷说了，明日要带小姐见几位贵客。"
楚明昭心领神会。这是要正式将他这个"外孙女"推入京城贵妇圈了。
次日一早，楚明昭换上华服，由春桃梳了个端庄又不失灵动的高髻。镜中人眉目如画，气度沉静，与初来时的病弱模样判若两人。
"小姐真好看。"春桃忍不住赞叹，"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
楚明昭淡淡一笑。前世为帝时，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这副皮相在他眼中不过尔尔。倒是举手投足间那股从容气度，是十几年帝王生涯浸润出来的，寻常闺秀再怎样也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