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东屋里,苏晚刚把安安哄睡在那张新做的小床上。
暖黄的灯光透过粉色碎花帷帐,在小姑娘脸上镀了层柔柔的光晕。
这张带着白色围栏的小床精致得像童话里的物件。
陆远川做的时候,连最隐蔽的接缝处都用砂纸细细打磨过。
苏晚的指尖轻轻拂过帷帐边缘。
这匹棉布是她精挑细选的,风一吹就像春日里飘落的花瓣般轻盈摆动。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捎带着院子里的桂花香。
帷帐微微晃动,在墙上描摹出摇曳的影。
安安翻了个身,小手无意识地攥住了帷帐一角。
苏晚轻轻把布料抽出来,又仔细掖好被角。
等到安安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苏晚才闪进了她的三楼空间。
浴缸里热气腾腾的水正等着她,水面上还飘着几片玫瑰花瓣。
泡澡冲散了整日的疲惫,雾气氤氲中,她的手在睡衣架上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取了那件正红色丝质的料子的睡裙,领口缀着细细的蕾丝。
直到穿着它回到房屋前,苏晚才猛然回神。
“啊……”她捂住发烫的脸颊,“你在想什么呢。”
正要去换下来,房门却被推开。
陆远川站在门口,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浅色的旧伤疤。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那道疤痕上镀了层银边。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她突然觉得呼吸一滞。
正红色的丝质睡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衬得她肌肤如玉。
苏晚不自觉地抬手拢了拢散开的长发,发尾还带着沐浴后的微潮,在肩头卷出柔软的弧度。
那目光停留的时间,比平时要久一些。
苏晚看见他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下,衬衫袖口下的手臂线条微微绷紧。
她忽然想起白天看他劈柴时,小臂上凸起的青筋,也是这样偾张着力量。
“安安睡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
苏晚莫名想起他下午修理家具时,砂纸打磨木头的沙沙声。
“嗯。”苏晚应着,手指无意识地绞住裙摆。
丝质的衣料在指间滑动,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散开的发梢,到裸露的锁骨,再到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脚踝。
那视线烫得惊人,让苏晚想起小时候不小心碰倒的热茶,泼在皮肤上的灼热感。
陆远川向前一步,作战靴在地板上叩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坎上。
他的手指抚上她散开的发梢,卷曲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指尖,像无声地邀请:“这裙子……”
苏晚屏住呼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枪油味混着皂角的清香。
这个距离,她甚至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很衬你。”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房间里的温度陡然升高。
苏晚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像身上的睡裙,因为连耳尖都开始发烫。
苏晚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那双眼像是蕴含着整个夏夜的星河,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他的指尖从她的发梢慢慢移到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
那触感太过鲜明,苏晚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要跃出胸腔。
第一个吻落在眉心时,苏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那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然后是鼻尖,最后才覆上她的唇,温柔辗转。
陆远川的唇很烫,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粝感,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苏晚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个吻里,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身下的睡裙。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长发,掌心托住她的后颈,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苏晚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在溪边捡到的雨花石,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晚晚……”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际。
苏晚只觉得耳尖发烫,那热度一直蔓延到脸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满脸通红。
苏晚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军装前襟,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
她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坚实而温暖。
陆远川的手掌顺着她后腰的曲线下滑,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裙,每一寸触碰都像是点燃一簇火苗。
苏晚仰起头,散开的长发扫过他的臂章,金属徽章与发丝纠缠,发出细微的声响。
“别怕。”
他低语着将她打横抱起,军装上的铜扣硌在她腰间,微凉的触感让她轻轻一颤。
苏晚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陷在他的怀抱里,像是漂泊已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大红的喜被深陷,他覆身上来时,苏晚看见他眼底汹涌的暗色,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大红喜被上绣着的牡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陆远川的指尖抚过她腰间丝带时,苏晚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丝质衣料滑落的簌簌声里,他忽然停住动作,只是用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轮廓,那眼神虔诚得像在观摩什么稀世珍宝。
“冷吗?”他低声问,掌心却烫得惊人。
苏晚摇头,发梢扫过枕上鸳鸯绣样,看见他喉结滚动时落下的阴影。
他的吻落在她锁骨凹陷处,像蝴蝶停驻花蕊般轻盈。
苏晚无意识攥紧了棉被,却被他十指相扣着按在枕畔。
交缠的指节间,他小指上那道弹痕擦过她柔嫩的掌心,粗粝与细腻的对比让她轻轻战栗。
当他的气息终于笼罩下来,苏晚在朦胧中看见窗外月光穿过纱帐,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粉墙上,像幅水墨画般缠绵。
他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军人特有的克制力道,却在紧要处化作春风细雨。
苏晚仰颈时,他恰好在颈侧落下一串轻吻,如同蜻蜓点水漾开层层涟漪。
某种难以言说的默契让他们同时找到了最舒适的姿态。
陆远川埋首在她颈间深吸气的瞬间,苏晚忽然明白何为身心合一,此刻他们仿佛也化作月光下共振的弦。
情到浓时,他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后腰将她拥得更近,军装衬衫早不知散落何处。
苏晚在他肩头嗅到淡淡的皂香,混着自己身上的玫瑰香,竟奇异的和谐。
“晚晚!”
恍惚听见他在耳畔低语,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檀木,却说着最温柔的情话。
当月光移到床尾时,苏晚数着他背上交错的旧伤,指尖下的肌肤随着呼吸起伏。
他捉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与她渐渐同步。
窗外的梧桐影摇曳着爬上窗棂,将两人相拥的剪影拓印在红烛摇曳的喜帐上。
晨光透过床帘时,苏晚先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被圈在温暖的怀抱里,陆远川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平稳绵长。
昨夜散落的发丝不知何时被他拢好,此刻正缠绕在他指间,像黑色的绸缎衬着麦色的皮肤。
她悄悄抬眼,看见他锁骨上淡红的印记。
那是她情动时留下的证据。
指尖刚触到那处,就被突然收紧的手臂揽得更深。
原来他早就醒了,带着笑意的眼睛在晨光里像浸了蜜的琥珀。
“还疼吗?”他问得含糊,掌心却温柔地抚着她后腰。
苏晚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胸膛,摇了摇头,发梢扫过他心口时听见一声闷笑。
门外传来安安脆生生的呼唤,两人却谁都不愿先动。
原来安安的小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远川移到了西屋,暂时跟几个哥哥睡。
陆远川忽然低头,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苏晚顿时连耳尖都红透,攥拳轻捶他肩膀:“陆远川!”
这三个字喊出口才惊觉,不知何时已从“陆同志”变成了连名带姓的嗔怪。
他朗笑着起身,军裤套到一半突然转身,将想要逃跑的她打横抱起。
苏晚惊呼着搂住他脖子,晨光里看见他眉梢眼角都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昨夜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个在训练场上冷峻如铁的男人,笑起来会有这样好看的酒窝。
安安的哭声从门外透进来时,苏晚正手忙脚乱地系着衣扣。
陆远川突然从身后伸手,替她扣好最上面那颗纽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肌肤,惹得她耳尖又泛起薄红。
“娘--”木门被小手拍得砰砰响,苏晚匆忙拉开门,迎面撞上哭成小花猫的安安。
小姑娘眼睛红得像小兔子,见到母亲立刻张开小手要抱抱。
陆远川弯腰把女儿抱起,小丫头却扭着身子往苏晚怀里钻。
苏晚接过孩子时,领口未消的红痕若隐若现,正巧被晨光照得分明。
安安突然止了哭,好奇地伸出小手指:“娘这里被蚊子咬啦?”
“咳……”正在系武装带的陆远川猛地呛住。
苏晚红着脸把女儿的小手包进掌心:“是……是过敏。”
说着嗔怪地瞪了某人一眼,却见罪魁祸首正背对着她们,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厨房里飘来甜香,苏晚从空间取出温着的腊八粥。
琥珀色的粥面上浮着红枣桂圆,糯米熬得晶莹剔透。
陆远川给三个孩子分粥时,指尖沾到黏稠的粥汁,苏晚下意识递过帕子,却被他趁机勾住手指。
“黏人。”她小声嘀咕,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安安捧着青瓷小碗,歪着脑袋看爹娘在桌下悄悄交握的手。
她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突然“啊”的一声,把自己沾满甜粥的小手也“啪”地盖了上去。
“安安也要黏黏!”奶声奶气的宣言让勺子“当啷”掉进碗里。
苏晚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指尖下意识想抽回,却被陆远川牢牢扣住。
他低笑着用拇指抹去女儿嘴角的粥渍:“好,都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