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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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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毕,因萧砚子一行人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众人在堂上话别。

“表叔,借一步说话。”萧砚子悄悄走到被挤到一旁的程吉身边,低语了一句。

程吉面露难色,但看着族老们拉着程老夫人和萧仁欢说话,自己也插不进去,还是跟着萧砚子走到一旁。

时间不多,萧砚子也不想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我看族中也并不看中表叔,表叔当真要因此背弃自己的亲姑姑?”

她只是大概猜到程家的计划,此话也是为了诈一诈程吉。程吉看着她一脸诚挚,心中乱如麻,一面觉得她不可能知道程家的计划,一面又觉得此话有理。

萧砚子的脸色柔和了下来,也不等他作答,“便是许了表叔族长之位,这入不敷出,粉饰出来的程家,表叔当真要接?”

程吉虽只是个坊正,但在京城能稳坐坊正位置那么多年,绝不是平庸之辈,那些族老们说服他参与此事的条件并不多,他动心也只是不想再留在京城。

见他不再着急回答,萧砚子知道自己猜对了七八分,“五哥尚未婚配,一切都由祖母安排。祖母已经那么多年没回京,一切不得仰仗着表叔吗?”

程吉依旧一言不发,看着十余步外热切交谈的众人,叹了口气。

“孰亲孰远难辨,其中利弊想必叔父自有论断。儿告辞。”萧砚子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回到程老夫人身边。

夜半,房中。

飞泓坐在床边背靠着墙闭眼小憩,萧砚子就着一支蜡烛临完最后一页帖,舒了口气,将手中的狼毫放到笔洗中洗净。

突然,外头传来几声鸟鸣,飞泓眼睛倏然睁开,“这是不久前我教袁昭的口哨。”

萧砚子看着她烛火映照下的眸子闪闪发亮,点了点头,“一切小心。”

到了京城,一切安定下来,也该为飞泓考虑一二了,她将写过的纸卷起,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们一层层化为灰烬。

不到半刻,飞泓就回来了,三言两语,萧砚子听明白了事情经过。程家在席上见程老夫人丝毫没有要与他们结亲的意思,就在家仆中挑了几个壮汉,想在今晚逼着萧仁欢签下婚书。

“那几个人还未进五郎房间,卢叔和袁昭还有几个小厮就已经合力把他们捆了,卢叔来问接下去怎么办。”

“让卢伽去找程吉。叫其他人收拾收拾,我们天一亮就走。”

随行的小厮都是萧容业亲自挑选的人,即使没有萧砚子的插手,也出不了什么事,但程吉这个人,她有心结交,所以还是得费点心思,送他个人情。

飞泓再回来的时候,东边已经露白了。

“阿郎选的人,还是不差的。”飞泓关上房门,吹灭了桌上已经燃尽了的蜡烛,从袖中取出一张叠起的纸,递给合衣侧卧在榻上的萧砚子,“婚书,我寻了个机会拿来了。”

萧砚子扶着床栏直起身来,展开那张纸,“应该先让他们进去和五哥见一见的,面都没见到,可惜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娘子为什么选程吉?”飞泓能猜到萧砚子想拉拢程吉,但像程吉这样的人,她若有意结交,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

“局势瞬息万变,人人自危之时,升贬只在朝夕,而坊正这个位置则不同。”萧砚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悲观,这些事情本与她没有任何联系。

飞泓觉察到了她话语间不同于以往的凌厉,“娘子,你若不想入京,我们现在回剑川。”

“就算要走,也得先看过老师和师母。”萧砚子起身,理了理衣衫,屋中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熄灭,她披上毛氅才暖和一些。走到镜前理过发髻,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程吉的声音。

萧砚子朝飞泓点了点头,向外头走去,程吉正在和童妈妈说话。

“原是不急,但近来举子赴京赶考,城门外盘查都要等上几刻,我在禁军有几分薄面,不如同路,路上也好关照一二。”

童妈妈笑着道好,朝萧砚子点了点头,回房禀告。程吉转身见到萧砚子,面上改了种笑容,跨步走到院中。

“表叔。”萧砚子一如昨日,笑着给他行礼。

程吉见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轻咳了几声。萧砚子自是知道他想问婚书在不在她这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也就顶着似有若无的笑脸站在院中随他等童妈妈。

“昨夜…… ”程吉刚要开口问,程老夫人的房门开了,萧淑扶着程老夫人走了出来,“姑母”,他快步走了过去。

“走吧,早些回去也好。”程老夫人还是淡淡笑着,不经意瞥了一眼站在院中的萧砚子。萧砚子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知道她已经知道一切了,或者说,也瞒不过她。

提早了一个时辰出发,有程吉在,程家的下人也不敢拦,马车就这样顺利地驶出了孟阳城。寒霜露重,城里冷冷清清,城郊的田地里倒是已经有了不少耕种的农户。因着众人都起了个早,很是没有精神,一路都极为安静。

行至半路,童妈妈来禀程老夫人有请,才把半梦半醒中的萧砚子吵醒。

“这就来。”外头飞泓还未答话,萧砚子慵懒的声音就传了出去。

本想着叮嘱飞泓几句,挑开车帘,她才发现童妈妈还站在车外,于是和飞泓对了个眼神,向前面马车走去。

程老夫人马车比其他马车要宽大一些,平时萧淑都在,今天却只有程老夫人一个人,闭目端坐。

“那么多年,他们越来越肆意、越来越不择手段了。”半晌,程老夫人吐出这么句话来。

萧砚子脑海里闪过程老夫人和程吉的信件,心中慨叹,程老夫人怀念的其实不是程家的人吧,而是年少的自己,未被当作攀附新科进士的牺牲品的自己。

“还好表叔在。”萧砚子并不打算全盘吐露,今早带他们安全离开的确实是程吉,于是她愣了几息,露出一个疑惑的深情,装着听不懂的样子,犹犹豫豫回了一句。

程老夫人睁开眼睛,面色稍有缓和,“他出生那年,我出嫁,只抱过他几次。一家子人,只有我抱他不哭,也只有他对我笑。”

看了一眼萧砚子,她又接着说道:“你父亲也对我笑。那个浣纱女,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跪在官廨门前,求你祖父认那个孩子。她和我,没什么区别。我看那孩子笑,就狠不下心了。”

萧砚子从萧东亭口中听过这段往事,可从没听程老夫人提过,所以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

“回去吧,进了京,请个大夫好好调理调理身子。”程老夫人听到车外的动静,收回思绪,长舒一口气。

萧砚子起身告辞,童妈妈送她走出一段才回到程老夫人车中,“临香问过了,说的都是卢伽见外头有人鬼鬼祟祟以为闹贼了,就捆了送到吉郎那里。卢伽毕竟是二郎的人,即刻禀报十九娘也在情理之中。”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懂什么?”程老夫人有些不满,未等童妈妈话说完就出言打断。

童妈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萧砚子和程老夫人那么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面,途中因马车颠簸上吐下泻的程老夫人也不曾问过几句,难不成萧砚子还要对她知无不言,“还好五郎没受惊吓。”

此话一出,程老夫人才开始后怕,担心自己的亲孙,不再想萧砚子的事情,捻起手边佛珠。

回到自己车中,萧砚子困意全无,拿了酒囊坐到驾车的飞泓身边,一小口一小口抿,含在口中御寒。已经临近京城,路上多了不少行客,还有不少带着幂篱锥帽、着圆领袍骑马出城游玩的娘子。去年皇帝下旨,令北方的亲族南迁,不少北方朝臣站出来反对,看来终究妥协了。

“以后还是得寻个机会学学骑马,多肆意啊!”萧砚子缩在大氅里,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蹄感叹。

“买马不难,只是没有马场。”飞泓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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