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夜夜都会点夜明珠吗?”
“不会,只在外时才这样。”
“师尊平日里睡得很沉吗?”
“不,为师有一个叫作外挂的东西,它能护我。”
殷箫哦了一声,一阵窸窸窣窣后又侧过身来看着他。
“师尊与人同床共枕过吗?”
“没有。”
“那我便是第一个?”
“是。”容予睁开眼,无奈地看向他,“不困吗?”
殷箫摇了摇头,朝他弯了弯唇角,“这是第一次跟师尊同床共枕,我很兴奋。”
容予将手从被褥中抬起,摸了摸他的发顶,“为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殷箫点点头,期待地看向他。
容予:“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
殷箫:…………
他的手渐渐滑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走得太久,身子太过劳累,讲着讲着将自己给讲睡着了。
殷箫借着夜明珠发出的清幽光亮安静地看着他。容予早已褪去了易容,睫毛直且长,夜明珠的光打在他脸上,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睡得极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予滑落在外的那只手似是感受到了凉意,下意识朝热源贴去。冰凉的手钻进了他的脖颈,殷箫被刺激的瞬间回神。
他将容予的手拉了下来,等捂暖和了才掀开被子帮他放回去。殷箫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慢慢合上了眼睛。
半夜,先是钻进来了一缕风,随后一只微凉的脚踹到了小腿上。殷箫浅眠,立刻就醒了。那只脚像是专程来找到热源的前锋,不一会儿,一只微凉的手也伸了过来。
殷箫一动也不敢动,他从未与人同床共枕过,自然不知道师尊这是要做什么。在他的“纵容”下,无意识的容予完全将自己塞进了他的被窝中。
过了好一会儿,殷箫才察觉到师尊的身子像一块捂不暖的玉,即使挨着自己许久也不见得暖和。
这么想着,腰间又忽而搭上了一只手,容予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殷箫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喉结上下滑动,浑身僵硬如雕塑。
正想往后撤一撤,身边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收得愈发紧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
许是睡得太舒适,容予脸上逐渐浮现出熟睡的红晕,他无意识蹭了蹭枕头,恰好擦过干燥的唇瓣。
湿软的触感一扫而过,殷箫直接愣在原地,只觉心跳如雷。他下意识抬手压了压胸口的位置,回过神时手掌正压在容予的背上,倒是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垂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学着师尊的动作环上他的腰身。手下的触感很软,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将人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似的。
殷箫稍稍呼出口气,强迫自己入睡。
容予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殷箫的一只手环正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则抚上自己的脊背;而自己则更过分了,像条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
他动了动身子,感受到被褥下方传来的异样时呆滞一瞬,默默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在师尊离远后殷箫便醒了,醒来时只觉怀中空落落的,下一瞬便睁开了眼睛。
“师尊,早。”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刚准备掀被子的容予顿住,腰间一股强大的拉力袭来,他又回到了熟悉的怀抱。
容予唇角微僵,“你做什么?”
殷箫埋头蹭了蹭他的衣领,“我知道师尊为何喜欢赖床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容予:……不是这位公子,我赖床也没有抱着人一起耐床的习惯吧?
容予不自在地动了动,最终还是妥协了,“把你那东西收收。”
殷箫疑惑:“这不很正常吗?难道师尊没有?”
容予急了:“不许动!要抱就好好抱。”
一刻钟后,二人终于从床上起来了。
容予站一旁看着熟练为自己束发的殷箫,他今日穿了身白底金丝的衣袍,同面前的这只墨绿色的发冠似乎不太搭。
这么想着,容予从储物戒中翻出了只镶着白玉的发冠,“今日戴这个吧。”
“好。”殷箫戴上后还特意看了看,“师尊选得真好看。”
容予挑眉:“当然。”
用过早膳后殷箫便出了门。容予上街逛了逛,时不时买点小玩意儿,等逛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并非他不愿同去,而是殷箫说的不必,只打探个消息而已,还轮不到师尊出马。对于这个说法,容予表示深以为然。
酒楼内,一直等到正午过半殷箫才回来。容予早已点好饭菜,见他过来时又递了杯茶水给他,示意他坐下说。
殷箫摇了摇头,“他们在城里的行踪很隐蔽,打听了许久才有了一点儿线索,只是去时还是晚了一步,他们昨日趁着天黑就出城了。”
容予:“无妨,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吃饭吧。”
午饭过后,殷箫准备启程去下一个城镇。容予无奈道:“为师怕是不能陪你去了。你宗主师叔来信,春天快来了,为师该回宗了。”
殷箫的眸色瞬间黯淡下来,“师尊不能陪我历练吗?”
容予:“此次怕是不能了,等以后有机会吧。”
殷箫不说话。
容予看着他:“为师在苍梧居等你。”
殷箫的声音有些发闷:“我有点难过。”
“不难过啊。”容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此次历练只剩几日,一晃眼就过去了。去了之后若是碰到了那曼陀七怪,切勿立刻动手,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先回来从长计议。”
殷箫应了一声,又拿出了那日拍卖得来的蝉衣,他道:“给师尊买的,可惜是师尊自己付的钱。”
容予见他依旧兴致不高的样子,笑着道,“如今后悔啦?当时你不是不仅没拒绝,还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箫摇了摇头,低声道:“从前常碰到前来搭讪的人,我还以为那次也是。师尊也知道,江湖上打赌,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既扯了绢布,那定要守诺,不然我当场取其性命也没人会说什么。更何况……我那夜是准备来还的。”
那天夜里,他的确是准备严刑逼问一番后还灵石的,只是他的“还”并非普通意义上的还,而是准备用灵石砸死他的那个还。
容予却不知道这么多,疑惑道:“哪日夜里?”
殷箫抿了抿唇,“那日。但还没去就认出师尊了。”
容予点点头,不禁有些遗憾,其实他还真想见见自家徒弟威胁人时是什么样子的呢。
“为师走了,保护好自己。”
殷箫朝他弯了弯眉眼,“师尊等我,弟子不日就回。”
“好,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