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天是广告宣传硬照拍摄。
宁瓷已经连着好几晚失眠没睡好了，再加上大姨妈准时来访，一清早脸色差到极致。
妆发做了两个小时，在这期间陶颖逼她喝了一碗红糖姜水，而后被带去了拍摄地点，在楼上的一个半弧形露台上。
她到的时候，Apex其他几人已经就位了，正在跟导演拍摄组确认接下来一套流程。
迎面冷风一吹，宁瓷直觉小腹疼到痉挛。
她略微蹙眉，不自觉的用手捂着肚子，就在这时，周司柠忽然回过头来，目光下移，不轻不重的先是在她用手按着的地方稍作停留，而后抬头，看向她。
宁瓷被他这目光瞧的头顶炸毛。
好在，导演适时出现，一看到宁瓷，直接来了个夸张的展臂动作，拍手喊：“来来来，别闲聊了，打光板摄影机就位，我们开工！”
长久以往练就的本领，只要面对镜头，宁瓷总能几秒内做到全心投入。
因为先拍摄的硬照宣传，对Apex来说也游刃有余，毕竟他们自出道以来各大杂志没少拍。
祝煜跟韩文旭被指挥着背靠栏杆摆姿势，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的要露出手腕的手表。
几人单照拍完后就是合体照，由于只有宁瓷一个女生，自然被安排在最中间位置。
“好，准备！”主摄影找了一个最佳角度，“缓缓往我这边看，江舟稍微低下头，祝煜往左偏一下，你挡着宁瓷了，还有司柠，别苦着张脸，笑一下……”
“刚才动作我们再来一遍，一二三走——”
宁瓷听从导演组的指示，调整自己的位置，尽量避免被祝煜挡住视线。
摄影机徐徐往左移动，摄影师扎着马步，眼睛没离开镜头，咔嚓咔嚓几张。而后立足翻看初成品，眉头舒开又皱起——
“司柠，你抓的是哪边的镜头？”
摄影师迷茫的往后瞅了一眼，不解：“那个方向也没机位啊，你盯着宁瓷的后脑勺干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几十人齐刷刷朝周司柠看过去。
有人在打趣，有人在笑。
唯独宁瓷，都没敢往他那边看一眼。
周司柠嘴巴动了动，想为自己解释一两句，张嘴却又发现实在有些词穷，于是很轻叹一口气道：“抱歉，再来一遍吧。”
硬照拍完，紧接着是要拍摄一段微电影模式宣传视频。
几个人站位稍微调了一下，但大差不差。
按照导演组要求，宁瓷要从露台一个旋转口轻步走出来，与Apex四人不经意擦肩相遇，先是注意到他们手腕戴的手表，而后缓缓抬头，与祝煜来个一见钟情。
宁瓷着一身高开叉西洋红裙，手表搭配的也是红宝石。
礼服是定做的，完美勾勒腰身。
银色带钻高跟鞋加上大波浪，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
某一瞬，好似又见着酒吧女酒托重现。
宁瓷从旋转口走出来，没走两步，导演立马叫停：“不对，太僵板了，步子迈大点，腰身要扭起来，宁宝，这个应该对你不难。”
宁瓷在《女酒托》这部电影的表现极其成功，她将女人的风情万种跟娇媚饰演的淋漓尽致，要说勾人魂魄都不为过，这才哪到哪啊。
对宁瓷的确不难，但此刻就是有些放不开。
宁瓷：“再来一遍，我尽量。”
“好，各机位就位，重新开始！”
宁瓷尽量说服自己降低周司柠的存在感，她从旋转口走出来，视线尽量往下压着，在几人的手表处略做停留，而后勾唇一笑，用手甩了一下长发发尾。
再然后，径直看向祝煜。
顿住——
祝煜先是错愕，再然后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part算是结束。
导演坐在电脑前反复观看刚刚那一片段，仍旧觉得不满意。
“你们俩这氛围感不行，是要表演一见钟情，一眼万年，祝煜，你好像看见了一盘美食。”
众人大笑。
祝煜不好意思的摸鼻子：“别说，还真饿了。”
没辙，导演亲自上阵，手把手教祝煜表演什么叫略微带点羞涩的暧昧。教了半天才发现，这或许不是祝煜本身的问题，主要是他自古就是一张娃娃脸，幼态的紧，与宁瓷之间的CP感不强。
但若说CP感的话……
导演转头将视线放在了周司柠身上。
“咱换个人试试。”导演随手一指，问宁瓷：“你觉得他怎么样？”
正在喝水的周司柠闻声回过头。
宁瓷：“……”
导演似乎看不到两人之间存在的些许尴尬，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周司柠或许能让你更好入戏，那小子天生就生了一双会爱人的眼睛。”
导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马朝周司柠招手：“你过来！”
周司柠拧上瓶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被导演抢在了前头。
“一见钟情会演吗？”导演问。
周司柠一顿，不着痕迹的往宁瓷脸上看了一眼。
半晌才道：“不太会演。”
导演眉毛一拧，刚准备开口骂人，只听周司柠又接了一句——
“但可以试试。”
-
导演说他这双眼天生会爱人，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他的眼睛眸色很浅，眼尾狭长，睫毛很长，天生一幅多情眼，尤其搭配他今天的这一身服装——深棕打底深V衬衫，外头是一件西装，领口开的也大，属于犯规穿搭。
与Apex相比，演戏入戏方面宁瓷才是专业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就刚才那简短几秒的对视，着实是周司柠带着她走，在引导她的情绪。
导演一喊“卡”，宁瓷立马挪开眼神。
导演连连称赞，他也不知道究竟哪一步产生了独特的化学反应，只是在镜头里，周司柠与宁瓷之间的气氛达到一个微妙的临界点。
无论是构图、人物、光线、还是略显拘谨的暧昧，都是他一开始最想要达到的成果。
可是奇怪，导演将视线从镜头前移开，去看镜头外的两人，明明两个人站了个最远的对角距离，却总给人一种一人刻意躲避视线，另一人紧追不舍的错觉。
导演颔首，粉丝还是会选CP磕的。
两方共同代言该手表品牌的消息对外一直都是保密的，虽营销号经常在微博上放烟雾弹，但这都是常规操作，相信的人并不多。
在第一天宣传硬照基本拍摄完毕之际，应品牌方要求，两方工作室同一时间官宣。
也算是尘埃落地。
晚餐宁瓷基本没吃，可能是早上拍摄穿的太过单薄，这会肚子痛到直接冒冷汗的程度。
由于晚上还有围读会，她不能耽搁，忍着痛被晴晴扶进会议室。
晴晴给她肚子上贴了好几个暖宝宝，心疼的问她：“感觉好些没？”
宁瓷点头。
晴晴看她脸色实在太差，不放心，于是道：“其他人还没到，你先在这趴会，我出去买个止疼药马上回来。”
宁瓷捂着肚子，没力气的答：“行。”
沙发位置是一格一格的，两边都是木枝扶手，趴起来姿势不舒服，得拧着整个身子。宁瓷用一只胳膊枕着脑袋，另一只手一直捂着肚子。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有人进来了，声音很陌生，大可能是幕后工作人员，应该是在打电话，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说话。
宁瓷精神不济，懒得抬头看，就一直这么趴着。
又过了一会，她直觉有个人站在了她身旁。虽然没睁眼，却能感受到他影子的存在。
宁瓷以为是晴晴回来了，闷着声问：“止疼药买到了吗？”
半晌没人接话。
宁瓷疼的厉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严重，她没有动弹的力气，虚弱的说道：“帮我倒杯热水吧。”
“热水？”
宁瓷“嗯”了一声。
“好，稍等一下。”
忽然之间，宁瓷觉得不对，她睁开眼扭头去看。
哪有什么晴晴，这明显是周司柠。
她使唤错了人，可被使唤的人却神情如常，半分钟后一杯热水已经递到了她眼前。
宁瓷脑子死机，浑浑噩噩的伸手来接。
周司柠嘱咐她：“小心点，很烫。”
就在这时，先前一直拿着手机在打电话聊天的工作人员怔怔的扭头看着他们两人，表情一时难以言说。
“那个，周老师、宁老师……”
“嗯？”宁瓷抬头，一张脸煞白，问：“怎么了？”
“很抱歉，我、我刚在直播。”
宁瓷：“……”
正说着，买药的晴晴进来了。
她跑的有些气喘吁吁，道：“这附近连一个药店都没有，提前没备药是我的疏忽，又要被颖姐骂了。”
晴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望一下，问：“怎么了，好点了没？”
宁瓷没顾上喝水，朝晴晴伸手，问：“我手机呢？”
“在呢。”晴晴连忙翻包，递给她，一脸懵的再次问了一句：“怎么了？”
宁瓷无心回答晴晴。
她连忙打开微博，不出所料，关于周司柠与宁瓷的词条，空降热搜。
一段被截下来的视频到处都是——
房间内光线不太亮，镜头对着的角度也刁钻，宁瓷趴着，周司柠站着，斜看过去的时候仿佛一人搂着另一人。
正在直播的那名工作人员还是从弹幕才发现到不对，她连忙移开镜头，两人的身影消失，只剩周司柠一句——
“小心点，很烫。”
话音缱绻，甚是温柔。
当晚，CP粉狂喜的同时，两放唯粉互相咬着吵了个天翻地覆。
【是我瞎了吗？一直往上凑的是你哥，又不是宁宝，我宝还委屈呢！】
【我的天，来个粉丝告诉我，周司柠一直这么温柔的吗？】
【这下没得洗了，太锤了。】
【倒了一杯热水而已怎么搞得跟捉奸在床似的，劈腿塌方的都有人喊冤，怎么到了周司柠这，绅士教养都成了过错了？】
【啊啊啊啊啊啊！！！想魂穿宁瓷！！！】
宁瓷呆住，这下真有理说不清。